关于百合子的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参与其中,而且我的行为对她的影响也微乎其微,如果以她为主角的故事里我大概就只是个路人而已,就连故事的走向都无法拿捏。
眼前兴奋的少女和默默坐着的山口小姐,她们的所作所为真是令我费解,她们言语中到底存在着怎样的意义?
她们告诉我百合子身上所发生的事根本无法对我造成影响,最多就是刚才有点反胃,以及反复思考该如何面对美树。
“现在呢~还有什么话说吗?”
她把照片一片片收了起来,嘴角嘲讽般的微笑似乎在诉说着我的愚蠢,但更多的是骄傲的炫耀给她带了的虚荣感。
“能把那些东西收起来,真是谢谢了。”
我捂着发涨的太阳穴,还未从刚才的震惊清醒过来。
“怕什么呢?想这种事我又不是魅做过~其实根本没什么好怕的,握着刀的是你就没什么可怕的了,只要跟随自己的内心每件都是精致的艺术品~”
“你也干过这种事……”
我略微向后退了一步,但身下的椅子比我想像的要重一点,在地板上摩擦是尖锐的声响传遍了整个办公区。
很多一部分人都停下手中的活看向这边,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就继续工作了。这么看来最淡定的还是旁边坐的山口小姐,即使就发生在她旁边她依旧不动声色,少女在说她也杀过人的时候也是。
“好吧,山口。我最多就只是给杯子里加安眠药而已,没想到他最后还被抢救回来了呢,我可是尊敬首发的良好市民,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啦。”
根本就是在讲一些无用的东西……等等!?如果他们是在下套怎么办,询问室用严肃的语气逼迫,然后等终于放松的时候派这两个警员来帮我强化记忆,套出更多信息来断定他们的最终结果。
“百合子的事……你们也准备告诉美树吗?”
“不。”旁边山口的话语简短并且直接,有一种令我无法反驳的气势。
“这样的话,我根本开不了口告诉她的,你们能不能——”
“不行的哟~已经被山口否认的事就不可能在改变了,在这里她就是规则。她所言并非请求,而是告知,你只要明白她所说的,然后遵守就好了~”
即使正在吃薯片也无法阻止少女的言语,就算是狂躁症也有未病发的状态,但我觉得眼前的家伙更厉害。
“那为什么要告诉我呢?”
如果就事件本身而言,与百合子在中学时就认识的美树怎么都应该是比我更好的人选,如果讲这件事告诉她的话我还能理解,但现在这个样子……
“命运是注定无法改变的,你逃脱不了。”
突然凑近我耳边的山口小声说到,当我听见这句话发时候,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少言的山口一次说这么多话。而是一个人,把我从墓地幻境中解脱出来的家伙,曾经说过同样话语的家伙——小田寺 铃木。
“啊咧~看来你朋友也出来了呢,这样的话我们看起来”少女笑眯眯的盯着我,山口小姐也是点了下头“似乎有些多余呢~”
我也注意到了,美树从询问室那边的过道出来之后正在四处寻找我的踪迹,于是我向他摆手引她过来。
“怎么会呢?事情我还有些不明白都地方,能不能再帮我解释下?”
“你要知道,不是你想要听什么,而且我们想给你说什么。不要得寸进尺明白吗?你这样会惹人厌烦的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少女对我这样的询问非常不满,在美树距离这里越来越近她明显烦躁不安,手拉着山口的衣角就要离开。
“什么?”
山口阻止了少女的行为,虽然已经站起来的她也是准备离开了,但似乎想要听完这最后一个问题。
“案发现场,有没有发现过一个镜框装起来写满祝福话语的贺卡?”
“没有。”
没有丝毫迟疑便吐出坚定的言语,但这并非山口所说出的,声音来自背后。当我转过身才发现跟在美树身后的高木警官,趁着这个时间少女终于拉走了山口,还一脸恶狠狠的盯着我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
“告诉我,那个贺卡是什么?你刚才好像没有说太详细呢。”
高木警官拨开面前的美树,整张连都凑了过来,怀疑的神色丝毫没有掩饰,一副抓住了重要线索的样子。
“这个我在刚才已经说过了的,就是在我第一次见百合子的时候因为言语不和就早早回去了,就在回去的时候碰见前来家访的老师,我记得当时他是拿着带相框的贺卡的。”
“很好”高木拍了拍我的肩膀“不要对我们有任何隐瞒,我们所做的事对你我都好。”
高木那严肃的表情令我有些害怕,就连声音都带着颤抖“嗯,那当然……了。”
“哼,哈哈哈~”他带着轻笑收回了那副表情“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,耽搁了这么多时间真是不好意思呢,见谅。”
“没关系的,给警方提供线索是我们分内的事。”
抢在我之前说话的是美树,她虚弱的声音好像随时会溃散掉一样,但看起来她已经不在那么痛苦了。
“嗯,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
“还有很多资料要去整理,我就不陪两位了。”
高木在说完就回到她的工作岗位,我看向旁边的美树正思考着要不要把百合子的事告诉她,她也是捏着衣角看向我这边。
“现在,我们去哪呢?”
她松开已经被弄皱的衣角拉住了我的手,抬头露出了个令人怜惜的微笑,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我。
“去看美树吧,她一个人在医院一定会很寂寞吧,这个时候去的话她一定会很感动的呢。你说是吧~”
百合子她……在医院吗?根据刚才少女的话和证据来看不应该是……我看向美树,她的眼神没有丝毫避让。
“医院吗……是在哪个呢?”
她沉默了一会,是在怪罪我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吧。
“靖溪人民医院,刚才那个警员告诉我的。”
“是吗,就是那天我昏迷住进的医院呢,距离樱亭湖那么近所以就送到那里去了。”
“或许吧~”
她拉着我的手从警局出去便再也没有分开,穿越城市朝着目的地进发。手上柔软的感觉来自于眼前这个少女,名为森甜 美树的受害者,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的她真正是看到了希望吧,才会这样兴奋……嗯呢。
如果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,但命运跟我开了个小小的玩笑,一个让希望重新转化为绝望的玩笑。
美树并没有在医院门口停下,径直穿过还在向北走,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就要到早上约定的地方了,名为樱亭湖的诅咒之地。
“美树,不是说百合子她在医院吗?”
她没有回我继续向前跑,被紧握着的手无法抽出来我就只好跟上她的步子,等靠近了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了。
“你知道了吗?”
“是啊,所有的一切他们都告诉我了。”
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淌出来,但她依然保持着那刺眼的微笑。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过什么,直到小区门口才停了下来,松开了我的手转过身用后背对着我。
“他们说百合子做了那样的事情,但并没有找到她的人,劝我不要再会这里,因为她很有可能会再来。”
“所以你还是无法放下。”
她用手抹掉眼泪,红肿的眼眶满是悲伤的痕迹。
“因为她很有可能是精神问题,即使是熟悉但人也难免会受到攻击,即使已经决定了还是有些害怕呢。”
“我是个等待拯救的家伙,百合子也同样落入了深渊。我明白的,与纪一起相处了半年多已经再清楚不过了,两个被拯救者是无法互相拯救的,必须要有一个已经爬上悬崖的人。”
要说纪落入的深渊的话,大概就是在我来的那周那件斗殴事件,加上没过多久母亲又去世接受不了才疯掉的吧。
“已经摆脱深渊的纪,以及身为拯救者的你,我无法从中插一道的。我没有办法去做的,即使心中再怎么嫉妒,也是没有办法的。”
根本就不是什么拯救,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在做出那样错误的引导了,即使受伤的话我一个人就够了,那种拯救只会带来更多的混乱而已。
“在来来回回徘徊不定的我,跟踪着你们反而没有考虑百合子的我,满脑子只想着把自己和纪的位置对调的我……即使陷入这样的惩罚也是应有的吧。”
她抬起头看着我,注视着我的眼睛好像入神了一般,一步步向后退去,直到湖的边缘才停下来。
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你从未出现的话……就不会有这样的悲伤了吧。”
这时我才发现已经走到小区最中央的湖边了,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,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做响。
“我大概现在已经被定以为自杀死在家中,而不是在这里跟我无法触及的希望诉说痛苦。”
“百合子呐~如果你在听多好,我不需要的,我们不需要什么拯救的,就只是落入深渊而已。”
“真希望能回到那个时候呢,跟你在一起的时候……”
“不要再说了!”我无法承受她一次又一次的言语冲击,自己无法让自己改变内心就用这种方法来逼迫别人吗!真是可恶啊!
“我和纪只是朋友而已,我喜欢她,但并非爱。她也并非一直需要我,只是个没用的「拯救」而已,你在害怕什么呐!”
“真的,可以吗?”
“不,做出决定的是我,并非是你。”
若是不这么说的话,待在湖边的她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我也拿捏不准,要是绝望过头就不妙了啊。
“那么……在我找到真正属于我的那个拯救者之前,你,能陪着我吗?”
我知道,我知道她脸上这份纯粹的笑容,是发自内心的高兴,是得到「拯救者」理解所迸发的喜悦。
“我……不!!!该死!”
名为森甜 美树的少女从我眼前消失,被一个巨大的尖锐的充满锈迹的恐怖爪子所抓去,连挣扎都做不到就已经没入湖中。
湖面没有一丝波澜,有的只是印在脑海美树最后的微笑,凄惨的痛苦无比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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